幼儿园园本课程开发的问题与对策:

以陈鹤琴课程实验为依据

寇二虎    刘艳春

摘要：1923年陈鹤琴在南京创办了我国第一所幼儿教育实验中心——南京鼓楼幼稚园。陈鹤琴的主要思想形成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即他在鼓楼幼稚园的课程实验时期。其课程实验对如今幼儿园园本课程的开发仍然有着积极的现实意义。本论文主要运用文献法试图通过幼儿园园本课程的视角重新审视陈鹤琴的幼儿园课程思想，并探讨其对现今幼儿园园本课程开发的启示。

关键词：陈鹤琴；课程实验；园本课程

    1、幼儿园园本课程开发现状与问题

园本课程就是幼儿园教师以幼儿园现实的环境和条件为背景，以幼儿现实的需要为出发点，挖掘幼儿身边的课程资源而构建的一种课程^[1][2]。幼儿园园本课程关注幼儿的个体差异，能够增强课程与儿童实际生活经验的联系。此外，教师在园本课程开发过程中能够促进自身的专业成长，同时还解决了课程开发和课程实施相脱离的问题。

随着课程改革的逐渐深入，地方和学校有了更多的课程决策权，这为我国幼儿园园本课程的开发提供了契机。现在每一个幼儿园都在努力开发着具有自己特点的园本课程。但是在幼儿园课程改革的大环境里，我国幼儿园园本课程开发还很不成熟，还有教师队伍素质不高、课程建设外围支持系统不健全等问题^[3]。

1.1教师关于课程资源开发的意识与能力不足

首先，教师在挖掘园本课程资源方面的意识不强。地方教育管理机构和幼儿园长时间在教育部统管的教育体制下，缺乏修改和制定幼儿园课程的自主权，从而造成了当今教师对国家统一制定的课程的权威性的迷信的不良局面，对于国家课程的科学性和合理性，教师们几乎从未产生过疑问，更是很少依据本园现实情况对课程进行修改^[4]。此外，教师在职前学习和职后培训中也几乎没有接触过课程开发的相关概念，所以幼儿园教师较为缺乏课程开发的意识。

其次，当前我国幼儿教师师资水平整体偏低，而且他们关于课程资源挖掘、课程设计、课程实施和课程评价等环节的专业技能与专业知识相当不足。同时，因为幼儿园园本课程的开发缺少一个固定的模式，教师们自行选择授课方式，缺乏统一的、高效的、合理的教学安排，所以很难保证教学效果。在具体的园本课程开发过程中，课程目标的确立、课程内容的选取，以及课程资源的开发利用等，除了要求教师具备较丰富的儿童发展心理学、教育学的基础知识外，园本课程开发还要求教师应该具备课程创设、课程实施效果评价方面的知识，以及挖掘课程资源的专业技能等^[5]。而如今的教师很难全面掌握这些知识和技能。

1.2幼儿教师对园本课程概念的理解不够深刻

教师在职前学习和职后培训中很少接触园本课程这一方面的知识^[6]，对这一方面的认识不够清楚，比较模糊，甚至是陌生。教师的思路不够通畅，眼界不够开阔，很少考虑将具有本地特色的课程资源与自己幼儿园的课程结合在一起进行教育^[7]。部分幼儿园参照国家课程标准的教育理念和课程目标开发出来的园本课程只是在课程内容的选择上增加了具有本地区特色的知识学习，另外一些幼儿园在课程要素的其他方面均参照国家课程，仅仅是改变教学组织形式，换汤不换药，严格来讲，这些根本不能称为园本课程。

1.3开放、民主的管理制度是幼儿园的短板

在园本课程资源开发过程中，除了幼儿教师的积极参与和幼儿园园长的多方协调是必要的因素之外，还需要幼儿园创造一套完善科学的管理制度，同时还需要家长积极主动的配合，需要社会有力的支持，以便给予家长、社区代表、教师、幼儿等更多参与幼儿园课程选择与决策的机会^[8][9]。而我国大部分的幼儿园都实行园长负责制，这种类似于“中央集权”的自上而下的管理制度和管理模式缺乏对园长必要的制约机制，从而致使教师被动服从各种行政命令。这种体制阻碍了幼儿园教师和幼儿园园长之间的平等对话，抑制了教师的主动创造性和积极自主性，不利于民主开放的幼儿园氛围的营造。若是这种不良情况在短期内无法改善，将会对园本课程的挖掘产生极大的负面作用。

总之，如今幼儿园园本课程改革的现状不容乐观，因而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很多学者对这一问题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笔者有一个疑问：我们能否从先前教育家的教育思想中汲取经验？怀着疑问，通过查阅文献资料，笔者从陈鹤琴先生的课程实验中欣喜地发现了园本课程的萌芽。其课程内容观，课程编制观，课程实施观等方面无不体现着“园本”二字。笔者故而尝试从中寻求幼儿园园本课程开发的答案。

    2、陈鹤琴课程实验中的园本性溯源

2.1课程实验的园本性

陈鹤琴1923年在南京创办了南京鼓楼幼稚园，他的课程思想大多来自此时期的课程实验。但该幼稚园实质上是陈鹤琴的幼儿教育实验中心，是陈鹤琴进行课程实验的地方。陈鹤琴的课程实验自然是针对南京鼓楼幼稚园的，其实验具有特殊性而缺乏普遍性，所以其课程实验的成果也就理所应当地具有园本性。

2.2课程实施的园本性

2.2.1实施对象的园本性

陈鹤琴的实验是针对南京鼓楼幼稚园的，其课程实施对象当然也就是鼓楼幼稚园的孩子。每个孩子都有其特殊性。不同地方的孩子身边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也存在着差异。每一个幼儿都是一个特殊的个体。由每一个特殊个体构成的群体（幼稚园）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故而，陈鹤琴的幼儿园课程的实施对象是“园本性”的。他的课程实验是基于充分了解每个幼儿的特性而实施的。

2.2.2实施者的园本性

在南京鼓楼幼稚园课程实验时期的幼儿教师大多是陈鹤琴的学生，如张宗麟，要么是陈鹤琴的追随者，他们都有较高的理论素养、科研水平和教学实践经验。南京鼓楼幼稚园幼儿教师的综合素质明显高于同时期其他幼儿园，也明显优于当今绝大多数幼儿园。如此的师资队伍是不可求的，也是南京鼓楼幼稚园所特有的。所以，由此可见，该园课程的实施者也是“园本”的。

2.2.3课程推广的区域性

正如陈鹤琴所说：“社会的需要是各地不同的，也是因时期而异的。……（我们）应该知道在一国之中所定的课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能强迫全国雷同。……应该允许各地重编。各地方应当根据社会需要而决定是否重编。”^[10]另外在幼稚园实验成果推广方面，张宗麟提出：“在课程方面，南京鼓楼幼稚园根据它的试验结果，编成了一张长江流域全年适用的课程表。”^[11]由此可见，陈鹤琴和张宗麟等人早已考虑到了幼儿园课程的特殊性和区域性，只是笔者认为其特殊性应精确到园本性。

2.3课程内容的园本性

陈鹤琴的课程内容观一句话便可概括——“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陈鹤琴认为大自然、大社会是“活教材”、“活教师”。陈鹤琴曾说：“所有的课程都要从人生实际生活与经验里选出来^[12]。”但是南京鼓楼幼稚园所在的江南地区，在地理位置，气候条件，自然环境方面，以及社会习俗、时令、时节和人的生活习惯等方面与北方迥异，即使是同一地区也会略有差异，不会完全相同。陈鹤琴认为课程是“当时当地儿童自发的活动”，所以其课程内容大都从当地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中提取。这就决定了在课程内容的选择方面，陈鹤琴的课程思想也具有园本性的特点。

陈鹤琴虽未就园本课程做出详细研究和论述，在其课程实验中也并未明确提出“园本课程”相关概念，但只要我们对其课程思想稍作了解，就不难发现园本课程的思想表现在其课程内容、课程实施、课程编制等课程思想的方方面面。

3、陈鹤琴园本课程思想对现今幼儿园园本课程开发的借鉴意义

有些东西看似有用却用不了，因为由于背景环境不同，受各种条件的限制，其价值无法实现。那么陈鹤琴的园本课程思想对现在幼儿园的课程改革是否有借鉴意义呢？如果有，又会给我们什么样的启示呢？

当前我国的幼儿园课程改革中仍然面临着幼儿教师综合素质不够高，幼儿园管理制度不够完善等问题。很多幼儿园直接引进国外课程，而且在实施过程中几乎原封不动，全盘照搬^[13]。这与陈鹤琴所处时代课程改革背景相似，陈鹤琴对他那个时候幼稚园教育盲目抄袭国外愤懑地说：“今日抄袭日本，明日抄袭美国，抄来抄去，到底弄不出什么好的教育来^[14]。”另外，如今还有很多家长普遍误认为外国的就是好的，让孩子上贵族幼儿园。这和陈鹤琴当时幼稚园教育的外国病、富贵病、花钱病没什么两样。可见，幼儿园课程改革中的主要矛盾依旧没有改变。因此，陈鹤琴“本土化”“园本化”的幼儿园思想在现今仍有借鉴意义。

3.1幼儿教师方面

3.1.1树立陈鹤琴先生那般坚定的教育信念

陈鹤琴的课程实验进行了三个阶段才算完成：（1）、自由散漫期，（2）、论理组织期，（3）设计组织期^[15]。前两期实验都以失败而告终，第三期实验即设计组织期才取得成果，找到了“设计”或“中心”制课程（也称单元课程）。不断的实验研究表现出陈鹤琴坚定的毅力和对教育事业的不懈的追求。陈鹤琴曾在《我的半生》中回忆道：“究竟我的志向是什么？我的志向是个人的生活吗？绝不！是为一家人的生活吗？也绝不！我的志向是要为人类服务，为国家尽瘁^[16]。”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为民族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先驱情怀，为幼儿教育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人格。因此，在当今教育改革实践中，教师们应像陈鹤琴一样全身心投入祖国的教育事业，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只有抱着坚定的幼儿园教育改革的信念，才能真正地走进幼儿园教育研究的圣殿。对幼儿园园本课程的探索是一个复杂而长期的过程，因此拥有为教育事业奉献一切的精神和坚定的教育信念是教育者不断探索的动力源泉。

3.1.2努力提高自身的综合素质，向专家型教师转变

前文已经提到，参与陈鹤琴课程实验的教师都有较高的理论素养、科研水平和教学实践经验。在幼儿园园本课程的开发过程中，教师既是课程开发者，又是课程实施者，还是课程评价者^[17]。因此，幼儿园教师不仅应该注意提高自我理论素养，还要结合实际，丰富自己的教学实践经验；要熟悉课程研究、课程开发、课程实施，课程评价的各个环节；在日常的教学实践中，努力践行正确的、科学的、合理的教育理念。此外要加快从新手教师向专家型教师的转变，提高自身的科研能力，不断学习，从教育家的先进教育思想中汲取营养，以正确的教育理论指导自己的教育实践。

3.1.3将陈鹤琴的“本土化”课程思想上升为“园本化”

在借鉴其他优秀课程时，注意“园本化”加工。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正是欧美教育思想大量涌入国内的时期，陈鹤琴不可避免地受到福禄培尔、蒙台梭利等著名教育家的影响。但陈鹤琴对他们的思想并不是全盘接受，而是理性地批判、创新。比如陈鹤琴在幼儿园中提供的彩色竹圈、空心积木等玩教具就是根据福禄培尔的恩物基础上进行本土化的创新和改造^[18]。这给幼儿教师的启示就是在引进优秀课程时一定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注意结合本幼儿园幼儿的特点，加以改造。一个课程可能是优秀的，但却不一定是完全合适的。所以要对引进课程进行园本化加工，使其更加适合本园幼儿。

3.1.4积极探索，主动创新

园本课程就是幼儿园自己的课程，是偷不来，买不来的。所以，这就要求教师在课程资源挖掘方面拥有一双慧眼，如《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中所说：“（教师）要善于发现儿童感兴趣的事物、游戏、和偶发事件中的隐含的教育价值，把握时机，积极引导^[19]。”在园本课程开发的过程中极大地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探索，在课程实施过程中主动创新。另外，要学习陈鹤琴积极探索，主动创新的实验精神，通过实验研究创造具有本园特色的玩教具，并通过实验研究获得常摸，使所设计的课程更具可操作性和实效性，以实现幼儿园课程的园本化。

3.2幼儿园方面

3.2.1充分挖掘“儿童熟悉的”、“贴近儿童生活的”园本课程资源

大自然、大社会是活教材。陈鹤琴提出“幼稚园的课程应以自然和社会为中心^[20]”，但是不同的幼儿园因其地理位置，周围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的不同，以及不同幼儿园内不同幼儿家长的职业不同，所以不同幼儿园所拥有的课程资源也不尽相同^[21][22]。南京鼓楼幼稚园课程的成功范例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是：每个幼儿园都应充分挖掘本园的课程资源。

首先，农村的幼儿园因其所处农村，故其在自然环境方面有着城市社区幼儿园无可比拟的优势。农村幼儿园教师就应扬长避短，在园本课程开发中多挖掘瓜果蔬菜、花鸟虫鱼、民风民俗等幼儿生活中所熟悉、所喜爱的课程资源。教师们也都可以将这些课程资源融入到幼儿健康、科学、语言、社会、艺术五大领域的教学中。另外，在课程设置上也可多体现农村、农民、农业等方面内容。

其次，城市的社区幼儿园相对于农村的幼儿园有更多的社会资源，有少儿图书馆，文化宫，有大商场，公园等城市所特有的事物。幼儿园可以和社区合作，挖掘社区资源，也可将各种事物充分融入到幼儿园的教学，充分发挥这些资源的优势。

此外，每个幼儿的家庭环境不同，家长的职业不同，所以每个幼儿的家庭也是获取园本课程资源的重要途径。陈鹤琴在《我们的主张》中强调：“幼稚教育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不是幼稚园一方面可以单独胜任的，也不是家庭一方面可以单独胜任的，必定要两方面共同合作方能得到充分的功效^[23]。”所以幼儿园要注意和家长之间的合作，充分发挥家长在幼儿教育中的作用，毕竟幼儿园和家长是幼儿成长中最不能或缺的两个角色，家园合作也需要双方的密切配合，因为这是一个双向衔接的过程。

无论挖掘什么样的课程资源或者以何种方式挖掘这些课程资源，其根本原则必须是“儿童所熟悉的”、“贴近儿童生活的”^[24]。正如陈鹤琴所说：“所有的课程都要从人生实际生活与经验里选出来^[25]。”比如城市幼儿园课程中“耕种”这一主题，城市中的幼儿根本不知道耕种的具体程序包括犁地、耙地、打垄等，最后才是播种。而相对应的农村幼儿园的孩子，他们没去过少年宫，不知道什么是连环画，没参加过夏令营，但他们熟知每一种昆虫的名字，熟悉四季更替，不会傻傻分不清麦苗和韭菜。

3.2.2“幼稚园的教师应当有充分的训练”

陈鹤琴在“幼稚园教育的15条主张”中就提出“幼稚园的教师应当有充分的训练”^[26]。而陈鹤琴进行课程实验的南京鼓楼幼稚园中的教师都有较高的理论素养和科研水平，还有丰富的教学实践经验。他们在陈鹤琴的课程实验中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幼儿园应有组织、有计划、有针对性地进行园本课程的教育科研活动，使教师的园本课程开发能力得到提升。进行园本课程开发相关研究，对幼儿教师的教育科学研究能力等要求很高，如果教师自己的综合素质没有一定水平，要想取得较好的研究效果并非易事。对教师进行定期培训是幼儿教育机构提升幼儿教师综合素质的最好方法。幼儿园可以通过邀请幼儿教育专家经常向教师讲授最前沿的教育理论和研究成果，使教师知道幼儿教育目前面临的问题，给自己的专业知识补充营养，不停地提高自己的理论素养。

3.2.3民主、开放和科学的幼儿园管理

首先，幼儿园园本课程的开发是幼儿园依据国家和地方的规定、学校的特点由许多教师、家长、社会代表等人员共同参与完成的，且不是某一方的单独行动。这就要求幼儿园必须要有一个开放的、民主的管理制度和组织结构，而不是 “一言堂”，它需要幼儿园管理者横、纵多方向地相互协调，需要幼儿教师的广泛参与，需要家长的密切配合，需要社会有力的支持^[27][28][29]。

其次，园本课程开发是幼儿园自主进行的，其实施效果单单凭借一些外部评价手段是难以测量的。所以幼儿园自身的科学的评价机制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园本课程的开发与利用，确切地说，要保证园本课程开发的顺利进行，幼儿园就要建立高效的自我评价机制^[30][31]，就要对园本课程开发过程中涌现出来的种种问题不断反省，就要坚持自我批评、自我改进。此外，幼儿园的科学管理还应包括对资金、时间、场所、师资等资源的合理配置方面的管理，以便在开发与利用课程资源时能协调各方，从而得到全方位的支持。

4、结  语

纵观古今，横看中外，没有一项教育改革是一蹴而就的，教育改革虽不像民族革命一样需要个体为了家国命运不惜牺牲生命的大无畏精神，但却需要像战士一样的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在教育改革的大浪潮中勇往直前。园本化课程作为幼儿园课程改革的一隅，以小见大地反映了如今幼儿园课程改革的现状和面临的问题，园本课程的探索过程也说明了幼儿园课程改革的艰辛历程。在幼儿园课程改革的大浪潮中，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朵浪花，每一朵浪花都要发挥它的作用——都要折射太阳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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